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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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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玥宛自發笑。

笑自己是本該清心寡欲的神宮女官,居然和那只道行不深豹子精胡攪在一起,還對他有了強烈的占有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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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城地處平原地帶,地勢一馬平川,只有城南有座小山。山上有座靈水道觀,唐朝時建的。建國後道觀荒廢,道觀裏大部分塑像石牌和房屋被砸毀,道人全逃了。八十年代靈水道觀被某位商人買了下來翻新重建,不知為什麽翻新後的靈水道觀就那麽閑置著。

盡管如此,一直以來還是有老人去靈水觀內尋個地方燒香。因為靈水觀內有一座七層寶塔,寶塔三米多高。上面六層是實心的,最下面那層是空心的,塔中間壓著口水井。井口不大,八尺來寬。一條胳膊粗的鐵鏈一頭拴在井邊的臥虎石上,另一頭墜到水井中。

傳說,千年前有妖龍在此地作亂,被某位大仙收伏。為懲罰妖龍,大仙剔去妖龍皮肉,以鐵鏈穿妖龍鎖骨,將妖龍囚禁在水井中。並告誡當地民眾不得拖動鐵鏈把妖龍放出來,以免大災降臨,生靈塗炭。

由於浸了龍骨的關系,水井中的水從此有了祛病化災的功效。人們便圍繞這口井修建了靈水觀,這口井也被稱為鎖骨井。而且因為井中的妖龍法力高強,其妖力化成紫光擴散開來籠罩著整座靈水道觀。所以整座道觀不生蟲蟻,妖邪不侵。

聽老人講在日偽時期,日本人不相信井裏有龍,強迫老百姓拉過鎖龍的鐵鏈。拉了很久,拉上來的鐵鏈堆得滿大街都是,還沒拉到頭。日本人還讓大家繼續往上拉,這時井裏突然往上冒出大量黑水,還傳來了類似轟隆、轟隆的巨聲,嚇得日本人也不敢再往上拉,把拉上來的鏈子又扔了回去。 紅衛|兵破四舊時也曾把大鐵鏈子往上拉,結果跟日本人一樣。也全嚇傻了,趕緊恢覆了原貌。

這兩天,鎖骨井再次引起了民眾的關註。據報道,因為年久失修,七層寶塔出現了裂縫。買下靈水觀的商人準備重新修繕寶塔,同時將拉起水井上那條銹跡斑斑的鐵鏈,對其進行保護性防銹處理。

本城論壇上很多帖子都在議論這件事,許多人充滿了好奇,想知道鎖骨井的另一端是不是鎖著妖龍。

以前的我對這種事也最感興趣,但這幾天我自己的生活也充滿著奇異的味道,哪有心思考慮別的事?

那天起床後,趁易道進衛生間洗漱的功夫,我用手機查了下一個詞的意思,一個早該查的詞——渾家。

易道老叫我渾家,我覺得非常奇怪。

看著谷歌上的解釋,我呆了呆:渾家,是古人謙稱自己妻子的一種說法。

想不到滿街都是的小說情節居然在我身上發生了,老板到底把我當成了誰?!

生活和小說不一樣,我是白霖,是白知秋一手帶大,獨一無二的白霖,是無法被別人所取代白霖。如果有人因為我的容貌,或者因為靈魂轉世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把我當成其他人,是對我白霖的不尊重。

不過我一點也不生易道的氣,只是難過,替他難過。這樣一個好男人,應該和他愛的人相守才對,而不是眼巴巴地將我當成愛人的替身。就算要和我好,也必須將我和那個人分開來。

看樣子,那一夜纏綿,我做錯了,他也做錯了。

待易道走出洗簌間,我坐在椅子上問:“老板,你以前的女朋友,她叫什麽名字?”

大概是詫異我的直接,他楞住了,黝黑的眼眸一下子轉成了魅紫的顏色。

好半天,他才低聲答:“我夫人,閨名曲良因。”

我指著自己的臉:“我長得很像令夫人?還是,我是她的轉世?”

他又楞住了。

我也知道自己直接。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,我和易道的事情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麻煩。易道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,怎麽可能期望他做出什麽決定?那就讓我做冷血屠夫,快刀斬了易道的情愫亂麻。

捏緊了拳頭,我直直地盯著他,不讓他的目光躲閃:“白霖,我是白霖,不是尊夫人曲良因。老板,你明白嗎?”

易道緩緩地眨了眨眼,臉上平靜無波:“知道,你是白霖。”

“我們的關系,斷了吧。”

這話遲早要說的。

他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
簡潔的回答讓我想好的長篇大論毫無用武之地,如同一拳打在洩了氣的皮球上。我沒力氣再說話,也不想再說什麽,畢竟我沒白知秋那副決絕的心腸,對在乎的人狠不下心。易道是只老實妖怪,盡管我不願細想,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和其他任何一個男朋友都不一樣,不然我也不會和他……

低頭沈默了半晌,我才重新組織起語言,有氣無力地說道:“老板,我要辭職。”

他立馬回答:“不行,白知秋有麻煩,你先呆在易道堂。”

墨九這麽說,易道也這麽說。

我很驚訝,擡頭看著他:“我哥有什麽麻煩?”

他卻不再說話,背過身去默默地穿上襯衫。易道不想說的事沒人能讓他開口,我根本問不出來。

就這樣,我和易道的情人關系平靜地結束。

白知秋說來接我,可他並沒有告訴我具體時間。思量一番後,我決定先同易道回內地。

已經參加過king賭局,再沒什麽賭局能提起我的興致。何況這次澳門之行我小賺一百九十二萬,其中一百五十萬給方怡救急,還能將欠昊子的錢還上。賭博是個大泥坑,賭技再高也可能陷進去,見好就收是正理。

離開澳門之前,我找米老鼠結賬,米老鼠說童德諾夜裏突發心臟病去世。我早猜到童德諾已死,可真聽到確切的消息還是有些難受,遂多給了兩千讓米老鼠替我買點紙錢。

回到C城,我繼續在易道堂上班,順便等白知秋來接我。等了好幾天,沒等來白知秋,卻等到了鋪天蓋地的花邊消息:著名歌手王露的經紀人透露,王露不日將大婚,新郎是鉆石王老五中的VIP白知秋。這不是白知秋第一次和別人傳緋聞,沒什麽稀奇的。不光他,白家的少爺小姐們都是緋聞專業戶,可他與別人傳婚訊倒是第一次,挺稀罕的。

我咧咧嘴,將信息翻到下一頁:10月22日上午8時左右,我國華北地區將發生本世紀持續時間最長的日全食奇觀。本次日全食從初虧至覆圓,長達兩個多小時,可觀測最長時間達6分鐘。

上一次看日食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我的意大利未婚夫,他是個浪漫的人,那天哄得我很開心。這次日全食叫誰陪我呢?琢磨著,我瞥了瞥樓上。自從明確和易道分手後,他又恢覆了最開始的生活狀態。總是死宅在二樓,但每天都準時將從飯店訂的早午晚餐端到飯廳叫我吃飯。也不跟我多說話,甚至很少看我。

分手後還做朋友?

笑話,多年縱橫情場的經驗告訴我,再豁達的人分手後心裏都或多或少有疙瘩,就連妖怪也不例外。

讓易道陪我看日全食是不可能的,自己陪自己吧。我在本城一家網上眼鏡專賣店上訂了副日全食護目鏡,才到下班時間,街對面的快遞收發處就通知我取件。下樓取了郵件,我哼著小曲回易道堂。卻不知為何有些精神恍惚,竟然忘記看紅綠燈,一頭紮進了車流中。

“嘎吱——”耳邊猛地響起一道急剎車的聲音。

整個人一時給嚇懵了,半天沒緩過勁,就看到那車主人搖下車窗摘下墨鏡對我一聲大吼:“碰瓷啊,現在是紅燈!!!”

然後她一楞:“哎呀,霖霖。”

我瞇著眼睛看了看,發現那人是生我的女人宮娥。懶得理她,低頭過了馬路。

她趕緊將車停在馬路旁下車追上來:“我的乖女兒啊,出大事了,白知秋下個月結婚。”

因為我沒精神,連敷衍也懶得做。站住腳步轉身面對她,懶洋洋地問:“他結婚,你急什麽?”

宮娥的臉立刻漲得通紅:“我急什麽你不知道,我替你急。”

“替我急?”心裏頭覺得好笑,“他是我哥哥,結婚我應該覺得高興,為什麽你替我急?”

聞言,宮娥半天沒回過神,慌忙擠出一絲笑:“乖女兒,咱們到你住的地方去說好吧?有些事在大庭廣眾地說不好聽。”

忍不住嘆了口氣:“這事與你無關。”

同時心想,我上輩子肯定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,不然怎麽被這種女人生下來?

“怎麽與我無關呢,你是我的乖女兒啊?”宮娥的神色轉了好幾轉,“女兒受欺負,做娘的當然要管。”

我,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
就算我不是她養大的,到底和她有血緣關系。我和自己的親哥哥在一起,作為生我的女人,她至少也應該覺得不舒服吧。怎麽我和白知秋之間出現什麽狀況她比我還急,一心一計想把我推回白知秋身邊?是白知秋的金錢攻勢太犀利,還是世間的人情皆淡薄至此?

冷冷一笑,盯著她滴溜溜亂轉的眼睛:“你別再找我,別再讓我看到你,否則以後別想再從白知秋手裏拿到一分錢。”說完扭頭就走。

錢是宮娥的軟肋,一聽這話,她只得訕訕地停在原地。但嘴裏仍說個不停:“霖霖,你缺就缺在不能給白知秋生個一兒半女,這樣,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,說不定有轉機吶?”

不知道為什麽,我胸口霎時一陣刺痛,火燒火燎似的,怒氣瞬間沖到了腦門。

站定腳步,我頭也不回大吼一聲:“你特麽閉嘴!”

這下她終於沒了聲音,世界清靜了。

可我還是很生氣,快步回到易道堂,我狠狠地甩上店門,還擰上了反鎖。一轉身,看見易道倚在客廳門口,用墨紫的眼眸靜靜地盯著我:“我……聽見你……在罵人……”

鼻子突然有點發酸,我不想回答他,低著頭從他身邊擠進客廳,想回屋。沒想到他拉住我的胳膊,輕聲道:“有我在,沒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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